作者 | 林小白 何蕾

3月，蔚来遭遇了水逆。

3月1日，蔚来发布的2022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财报，存在太多让人揪心的数据：毛利下滑，2022年第四季度，毛利率仅3.9%；年度亏损144.37亿元，这是有纪录以来最高年度亏损。

媒体计算，蔚来每卖出一台车预计亏损超10万元。

因为这份不及预期的财报，蔚来港股收跌13.17%，报收69.2港元，创上市以来股价新低。

紧接着，蔚来因为一则“性侵未遂”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3月3日晚，蔚来前实习生在某社交平台爆料，称其在入职蔚来汽车一个月时，有男同事试图对其强奸，目前该同事已被判入狱。但作为受害者，HR以“她是一个有风险的人”等理由拒绝录用该实习生。

3月4日，匆忙发表回应和“情况说明”的蔚来被多次送上微博热搜。但前实习生认为蔚来的声明存在不实消息，并且“令人心寒”。

3月5日凌晨3点，该实习生再次发帖，要求蔚来道歉。

截至发稿，蔚来暂未有新的回复。

连续的坏消息，让蔚来的“路人缘”再次跌入谷底。质疑声掩盖了蔚来营收和交付创造历史突破、2月新能源汽车销量排名第四、车主和死忠粉对蔚来的支持等宣传和发言。

如今，特斯拉降价疯狂“内卷”，比亚迪销量一骑绝尘，传统车企新能源汽车销量开始崛起，蔚来的未来在哪里？

《致关心前蔚来员工QJ案的朋友》

“被同事强奸后，我被公司拒接留用”。

3月3日晚，网友“雪糕今天拉了么”（以下简称“雪糕”）在小红书上发帖称，在入职蔚来汽车一个月时，某男同事深夜潜入其房间，试图对其强奸。

雪糕第一时间录音、报警，男同事被当场逮捕，目前该同事己入狱。

但之后，蔚来却拒绝留用雪糕，HR反馈称“她是一个有风险的人”“会影响公司形象”，雪糕表示这些都有录音可以证明。

“影响公司形象的为什么会是受害者？”雪糕认为自己工作认真，业绩突出，所负责的产品在“年末被李斌在nio day 上亲自展”。

并且，雪糕称自己的遭遇不是个例，“仅我入职的第一个月，在我所处的半个楼层工区，我所知的就有三起以上性/骚/扰案例”。

雪糕的遭遇引起了网友的同情和共鸣，也引起了蔚来官方的关注。

一个小时后，雪糕在该贴下留言称，“蔚来HR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不要你们的钱”。

之后，蔚来官方留言称，“目前公司已经成立调查小组进行全面调查。如果可以的话，也请您和公司进行沟通，以便公司了解全面情况”。

3月4日，蔚来发布了针对此事件的“情况说明”。

蔚来给出的时间线是：

2022年8月6日周六，事件发生；

8月18日，嫌疑人徐某被批捕；

8月19日，公司与徐某解除实习关系；

2023年2月28日，当事人离职。

3月3日，当事人发站称未获公司留用，旦因上述事件受到歧视。

“调查小组正在对其实习留用流程进行调查，尤其是在这个过程中是否受到了不公正对待。”蔚来也承诺一定会对当事人的工作给子公平公正的评价。

蔚来回复后，舆论开始沸腾，支持和质疑雪糕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一些网友认为，被捕的“徐某”不是蔚来正式员工，性侵事件是徐某个人行为，不应该“逼”蔚来道歉；也有网友称雪糕被拒绝录用的原因，可能是没有实习生留用的HC，并且雪糕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工作能力突出”；还有网友质疑徐某当天为什么能顺利进入女方房间，质疑雪糕离职的时间：去年8月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今年2月底才离职；甚至雪糕的“水晶指甲”，也被网友针对。

而支持雪糕的网友，除了发帖帮助雪糕引流，也质疑蔚来疑似买水军、压热搜。

比如，雪糕的原帖，不能在平台上直接搜索，只能通过搜索用户、或其他博主引流才能找到；而雪糕在3月5日凌晨表示“原帖被删”，并且发布了《致关心前蔚来员工QJ案的朋友》，再次回应。

雪糕新的回应显示，在事发后，她写了一封诉求信发给部门的几位HR。因此不存在蔚来内部不清楚这个事情的问题。

至于离职时间问题，雪糕表示在去年11月29日进行转正答辩。雪糕强调有HC、工作成果也没问题，不能被留用的真正原因，是HR想要“低风险”的人；因为雪糕负责的产品在筹备过程中项目申请了专利，雪糕向领导申请等年后专利流程走完后再离职，因此一直等到今年2月13日，雪糕正式离职。

此外，雪糕也放出了诉求信、与其他员工的对话、新的判决书内容等细节。如果说3月4日，网友还在争论这是否是“徐某”个人价值观的偏差，与蔚来无关；但新的细节出来后，蔚来的处理态度、处理方式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雪糕也对蔚来提出了新的诉求：1 承认在以往的职场性骚扰事件中存在忽视和不当处理的情况，并为此真诚道歉。2 大力整改职场风气，完善公司反骚扰政策

截止发稿，蔚来暂未对此事发表新的回复。

蔚来的难题

在近日发布的今年2月国内新能源汽车销量数据上，蔚来以12157辆排名第四，同比增长98%，是小鹏销量的2倍。

在交付量和营收的表现上，蔚来的表现并不算差。过去的2022年，蔚来汽车在营收规模上创下历史新高。

财报显示，蔚来在2022年第四季度的收入总额为160.635亿元，同比增长62.2%、环比增长23.5%；2022年全年收入总额为492.686亿元，同比增长36.3%，均创新高。

然而在营收破纪录的同时，蔚来的亏损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蔚来在2022年第四季度的净亏损为57.861亿元，同比增长169.9%；2022年蔚来全年净亏损达到了144.37亿元，同比增长259.4%。粗略计算，蔚来每卖出一台车预计亏损超10万元。

导致巨额亏损的直接原因是公司盈利能力的下滑。

2022年蔚来的毛利和毛利率急剧下跌。财报显示2022年毛利为51.44亿元，同比减少24.6%。2022年，蔚来全年的毛利率仅为10.4%，同比下降8.5个百分点。其中第四季度蔚来毛利率更是直接从上季度的16.4%跌至仅6.8%。

对于毛利率的下跌，蔚来给出的解释是，由于现有ES8、ES6和EC6车型相关的存货拨备、生产设施加速折旧与购买承诺损失，对2022年第四季度的汽车毛利率影响了6.7个百分点。

基于老款NT1平台制造的866车型正在向NT2平台转型，此间的展车清库、国补补贴、金融贴息等措施都让毛利折损。

导致亏损加剧还有不断攀升的销售成本和营业费用。

财报显示，去年全年，蔚来的销售、一般及行政费用为105.37亿元，同比增长53.2%。2022年第四季度的销售、一般和管理费用为人民币35.274亿元，同比增长49.6%，环比增长30.0% 。

对于费用增加的原因，蔚来称主要与销售和一般公司职能相关的人员成本增加有关；此外增加在中国和欧洲推广汽车的营销和促销活动中，也进一步增加了与公司销售和服务网络扩展相关的费用。

此外，2022年蔚来的研发费用为108.36亿元，同比大增136.0%，几乎翻倍。除了为产品换代至NT2投入外，还在于对NT3的筹备。此前蔚来内部还在规划定位中端和低端的“阿尔卑斯、萤火虫”品牌，都将会使用NT3技术。

除了“阿尔卑斯”、“萤火虫”两个新汽车项目外，蔚来同时在多个新业务展开布局，包括电池、芯片等零部件研发项目。另外，蔚来的手机项目也将于二季度开启内测，预计三季度正式发售。

由于支出迅猛，目前蔚来的现金流已经大幅减少。截至四季度末，蔚来的现金及等价物为455亿元，相比于第三季度降低了59亿元。

新能源汽车竞争激烈

“今年一季度，我们的压力的确比较大。”3月1日晚间财报电话会上，李斌坦言。

考虑到第一二代平台的转换，以及叠加国补退坡、旧款车型展车补贴、第一工厂要为二代平台新车型做准备等因素，蔚来在第一季度的毛利率依然有着不小的压力。

今年年初蔚来开展了一系列优惠措施，包括866展车金融贴息和展车清库存优惠以及针对去年国补退出的“兜底国家补贴”等，据称最高降幅达10万元，虽然蔚来否认了这一说法，但毫无疑问进一步挤占了公司的利润空间。

因为ET5的低毛利2023年也将进一步受到影响。李斌在财报发布后的电话会议中提到：ET5较低的毛利也影响了蔚来去年四季度的毛利率表现，今年一季度的毛利率也将继续承压。

但如果新品研发和销售顺利，等到二季度过完，情况将迎来好转。

在财报电话会上，李斌介绍说，蔚来第二季度将推出4款新车，7月再推出第五款新车。到今年年中，蔚来在售车型将达到八款，且皆为第二代技术平台，覆盖30万元至40万元、40万元以上高端纯电市场。

但蔚来要花钱的地方依然不少。

近日，据36氪消息，蔚来将继续加码自研电池，每年斥资10亿元。与此同时，蔚来正为电池项目招募包括苹果和松下的高阶人才，代表性的有电池高级质量经理Shawn Hao和松下电池北美技术总经理井崎征吾。

在2月24日举办的“2023蔚来电池合作伙伴论坛”上，李斌也透露，目前蔚来的电池研发团队已经突破800人，每年的研发投入预计超过10亿元。

参考特斯拉，自研电池虽然能够使车企摆脱产能限制，提升整车毛利率，但投入成本也巨大。据悉，目前动力电池1个GWh的投入要3亿到5亿元。部分已经形成生产规模的电池企业毛利率也只有个位数。

对于蔚来而言，这无异于是场豪赌。

除此之外，被视为蔚来特色的“换电”模式也是一把双刃剑。

对蔚来来说，“换电”一直以来都是蔚来对外服务的最大标签，在李斌看来，换电换电基础设施的建设，也将是蔚来打入下沉市场的关键。

有业内人士也指出，能源基础设施的持续部署有益于用户满意度以及助力销量增长。

但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是，这一模式正在成为导致蔚来亏损扩大的罪魁祸首之一。蔚来总裁秦力洪也曾表示，目前的蔚来换电仍处于布局阶段，短期内就是“赔钱赚吆喝”，并没有打算挣钱。

3月1日，据界面新闻报道，2023年，蔚来将加快换电网络的布局速度，计划新增1000座换电站，到2023年底累计建成超过2300座换电站。

无论是自研电池还是对换电的执着，在这场豪赌中，蔚来能否胜出需要时间的检验，但市场留给蔚来的时间不多了。

在近日的投资者日上，特斯拉宣布已经完成生产400万辆车，未来计划每45秒下线一辆整车、生产成本减少50%。而另一个巨头比亚迪，在今年2月新能源车销量193655辆，市占率接近五成。

不可否认，持续的研发投入有利于公司的长期发展，但在自身亏损居高不下、在新能源汽车行业竞争愈加激烈的当下，如何平衡投入和盈利之间的关系，是蔚来必须直面和解决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