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DeepSeek 的全球爆火，宇树科技的春晚秧歌，不仅让中美 AI 竞争格局与机器人成为热议的话题，也让“杭州六小龙”出圈。
为了接住这波流量，杭州市长和浙江省发改委主任不惜亲自站台，在媒体面前主动阐述；浙江宣传甚至专门写了一篇网感十足的文章《寻龙诀怎么念》，进行宣发。此类举动，也从另一个侧面回应了由此引发的议题：为什么宇树、DeepSeek 等明星创新公司产生在杭州，而不是深圳、北京，或其他城市？杭州素有互联网之城、电商之都之称，直播产业也很发达，但论AI的基础设施，北京、上海遥遥领先；前端科研积累上，不如北京资源集中；在智能硬件、电子信息行业上，深圳更是优势明显。但就是这样看似“几不靠”的杭州，为什么集中产出了轰动全球的 AI、机器人、游戏公司？关于这个议题，最具代表性的案例是《黑神话：悟空》出品方游戏科学。2014 年，冯骥和杨奇等人离开腾讯，组建了该公司。冯骥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喜欢杭州的氛围，节奏没有深圳那么快，房价也不太高，耐得住性子”。他还提到，“杭州生活成本比深圳低，公司办公地点艺创小镇距离西湖不远，房价却不高；而且环境清幽，远离闹市区，适合我们关起门来做研发”。确实，和深圳、上海、北京相比，杭州节奏较慢，没那么卷，尤其对于《黑神话：悟空》这种 3A 大作，需要耐着性子，慢工出细活。虽然慢节奏的同等城市还有成都、西安，但对于游戏科学，杭州还有其他吸引力，那就是当地的营商环境，及政府对创新创业公司的重视。7年前，西湖区艺创小镇工作人员带着冯骥在象山艺术公社看场地，他看中的办公楼前方有个花园，再过去是一条河流，视野开阔。但尚处于研发前期的冯骥，不好意思地提了一个请求，“隔壁的两栋楼能不能先别租出去，等我项目扩大了再来拿。”这个看似不合理的请求，艺创小镇很快就答应了。为此，小镇这两栋办公楼空了整整3年，多次婉拒名人工作室和有潜质的企业加盟。杭州西湖区文创发展中心产业科副科长接受采访时透露，曾经有一名主创人员的家人突发疾病，非常严重，需要马上手术，当地政府居然帮忙联系医院和医生。“2005 年开始，杭州在全国率先出台动漫游戏产业发展政策，每年划拨 1 亿元专项资金支持动漫游戏和电竞产业。” 杭州市文化创意产业发展中心有关负责人介绍，最新一轮政策实施两年来，289 个项目拿到了钱，“其中就包括《黑神话悟空》”。王兴兴并未公开表述过搬到杭州的原因，公开信息显示，他及另一个联合创始人陈立都毕业于浙江理工大学，可能与此有关。浙江宣传的《寻龙诀》一文称，宇树科技曾在 2017 年耗尽融资却仍未能实现交付时，一笔来自杭州国资背景的数百万元融资，让它起死回生。与此相关的背景是，杭州创新基金要求子基金必须配置30%以上早期硬科技项目，西湖大学科技成果转化基金甚至允许15年退出周期。这种“不以IPO为唯一目的”的投资逻辑，恰好契合了类似硬科技公司长周期特性。体现到政策环境上，早在2017年，浙江就专门印发“机器人 +” 行动计划，是全国首个提出“机器人 +” 政策的省份。杭州周边三小时车程内，聚集的永康五金、温州电气、宁波模具等产业链，为宇树机器人产品的快速迭代提供了很好的保障。宇树机器狗的爆红也绝非偶然，其产品既有极客追捧的赛博朋克造型，又藏着浙江老板们最擅长的成本控制术：采用模块化设计降低维修成本，通过慈溪小家电供应链采购电机，甚至把义乌小商品市场的快反生产模式用在了机器人量产上。DeepSeek放在杭州，也可能与梁文锋毕业于浙江大学有关。而更重要的是，DeepSeek 在这个城市获得了很好的滋养。比如，浙江实验室对公司的算力支持，浙江大学及杭州这个工程师文化盛行的城市，提供的人力支撑等。与此有关的背景是，杭州正构建“新型研发机构+产业资本”创新雨林。西湖大学引进62个顶尖科学家实验室，在AI制药、量子计算等领域已孵化6家准独角兽；之江实验室联合浙江大学攻关的类脑芯片，性能较传统GPU能效提升10倍。人力资源环境方面，猎聘数据显示，2023年杭州工程师人才净流入率达23.7%，超过上海位列全国第二。“杭州没有‘科气’（科技圈装腔作势）。”一位从北京迁居的AI创业者感慨，这里的技术交流会直接展示代码而不是商业模式，“资本也更有耐心，我们的B轮融资协议里明确写着允许3年不盈利”。“耐心资本”之后，反映的是杭州政府有分寸的行政姿态。《寻龙诀》一文指出，杭州之所以在新兴领域、科技前沿“跑得快”，首先是有前瞻性的政策引导，但除此之外，更注重营造开放包容的创新生态，鼓励试错与迭代。还有企业在网上给杭州起过一个外号——“拎得清的小透明”，“有事就服务，无事不打扰”。而且，这种服务的姿态除了上面那种帮忙找医生的细节，还有关键时刻的“大胆”。某个做自动驾驶的创始人曾在网上提到，政府得知他们需要特殊路测牌照后，三天内就协调好了交警、交通、城管部门的联席会。当宇树科技需要测试环境时，滨江区政府直接开放了亚运场馆。当Deepseek 需要训练场景时，其大模型直接接入到了城市大脑。在这些案例里，政府更像是个产品经理，把整座城市都变成科技公司的Beta测试版。（转载自创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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