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刘畅

斗鱼上市的消息一年又一年，这次好像真的要修成正果了。

今年早些时间有消息称，斗鱼将于5月23日正式在纳斯达克挂牌，融资规模最多5亿美元，到了7月，斗鱼两次更新招股书，终于确定了上市细节，最高融资额则从此前公布的5亿美元上调至10.85亿美元。

据媒体报道，斗鱼路演资料称，斗鱼IPO的价格区间最终定于11.50美元至14.00美元，预计将于7月17日正式在纳斯达克上市，也就是明天。

 直播业“黄金时代”不再 

斗鱼的上市之路颇为坎坷，尽管在用户活跃度、礼物数量和收入等经营数据上一直好看，上市时间上却比同属于直播平台第一梯队且都已被腾讯收编的虎牙落后一年多。

头部主播频频“翻车”，负面新闻接连不断，让斗鱼IPO日程一拖再拖，地点也从港交所到纽交所。本次IPO前夕，斗鱼上市地点再次临时更改，最终敲定为纳斯达克。

至此，斗鱼、虎牙、YY母公司欢聚时代、映客等多家头部直播平台均已上市。

不过，其实直播行业到了现在，早已不再是增量市场，在短视频等互动娱乐模式的冲击以及烧钱赚吆喝的转化效率下，直播平台已经过了曾经的“千播大战”的爆发期，转为存量市场，稳定在双寡头模式，甚至连“老三”熊猫都退出了舞台。

直播行业的夕阳时期似乎已经到来。

另一边，人们被直播平台培养出来的看直播习惯却渐渐成为了社交、短视频、电商平台的导流工具，各大应用纷纷进场，直播与这些应用的结合搞得红红火火，且其变现能力得到了充分的证明。

快手作为人们熟悉的短视频平台，直播已经成为了其收入最大头。2018年，快手直播月收入从10亿涨到20亿，其全年直播收入在200亿左右，几乎与抖音广告收入持平。

除此之外，淘宝、陌陌等非直播应用，甚至斗鱼虎牙的腾讯“爸爸”也都在利用直播变现。

2018年底腾讯音乐发布的招股书中显示，腾讯音乐的主营业务分为两方面：以直播和K歌为主的社交娱乐业务和以付费订阅和数字专辑为主的在线音乐业务，而腾讯音乐2018年财报显示，其直播收入高达134.49亿元，在线音乐服务的收入则为55.36亿元，直播业务占总营收的71%。

这些新入场的平台们也在瓜分着传统直播平台的市场空间，直播成为了其利润收割工具，商业模式更为单一的传统直播平台却不好分这一杯羹，直播行业面临着深度洗牌。

对于斗鱼、虎牙这样已经打开资本市场的头部公司而言，生死存亡并不是问题，但想要完成收割，仍然有商业转化瓶颈要突破。为此，直播平台纷纷开始探索新业务，细化垂直、出海下沉，甚至“不务正业”了起来。

  隐患仍在，出海路艰  

直播平台收入过于依赖直播业务的瓶颈始终存在，这也导致其自身存在诸多不确定因素，即便是头部平台如斗鱼也屡次因为大主播的不良事件或纠纷而影响上市进程。

斗鱼此前还曾被曝出给现金贷打广告的消息，广告称“刷礼物不差钱，4万免息借你”，有诱导贷款刷礼物的嫌疑。英雄联盟S8全球总决赛直播页面上也曾发布网络借贷广告，引导用户使用“借钱就找人人贷”口令抽奖等。

此后，斗鱼App在苹果AppStore遭下架，引发争议。苹果公司规定，“贷款类APP无资质不得上架和更新”。

而斗鱼虎牙的两极争霸摩擦不断，除了互相挖角头部主播外，甚至还发生了轰动一时的黑公关事件。

去年，暨南大学和广东舆情研究中心发布的网络“黑公关”研究报告仿佛在直播行业引爆了深海水雷，网络“黑公关”研究报告直指虎牙是攻击斗鱼的幕后黑手。围绕该报告，斗鱼虎牙更是在微博正面展开交锋。

而在这一场场舆论与资本的斗争中，已经上市的虎牙就显得气更长一些了。曾经的互相挖角大战，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成了虎牙单方面的挖墙脚。

另一方面，斗鱼试图打破盈利模式单一所进行的出海计划并不顺利。

2017年6月，斗鱼参与投资了中国出海移动视频直播平台“Nonolive”，并在斗鱼创始人及CEO陈少杰的主导下于深圳成立了分公司，负责海外业务的拓展。

2018年10月，主打东南亚市场的直播产品Doyo上线，由斗鱼（香港）分公司运营。然而上线刚两个月，Doyo便被爆裁员70人。

2018年底，斗鱼曝出裁员消息，涉及深圳团队近70名员工，主要负责项目是斗鱼位于东南亚的直播业务Doyo。人们对此猜测纷杂，有人说是高层内斗结果，也有一些分析人士认为是上市之前的公司结构优化。

除此之外，斗鱼海外版在上线后也被报道对越南、印尼、泰国等地的斗鱼签约主播薪水存在不同程度的拖欠。在资本寒冬和上市压力下，斗鱼的出海业务不得不回撤并裁剪。

此后，斗鱼官方回应“是团队优化配置，并没有大幅裁员计划”。

当时市场已经开始看衰斗鱼的发展，担心其资金链健康，而且随着斗鱼的主营业务游戏直播领域红利渐渐退去，持续亏损的情况下，盈利能力一直是斗鱼上市的一块心病。

然而，斗鱼此次IPO却带来了扭亏为盈的利好消息。

  扭亏为盈意味着什么？ 

斗鱼在2019年一季度实现营收14.89亿元，同比增长123.4％，其中直播业务收入为13.54亿元，同比增长149.2％，占总营收比例的91％；

实现净利润1820万元，同比增长了111.67％；

除去股权激励费用后，经调整后的净利润为3530万元，比去年同期调整后净亏损1.5亿元同比增长了123.55％。净利率首次转正，为1.22%。

这也成为了其成功IPO的一块敲门砖。

不仅如此，到 2018年末，斗鱼的广告业务贡献占比高于虎牙，广告业务占比高达9.36％，而虎牙则在5％左右。

不过，市场上存在也对其数据水分的质疑。

富途证券互联网分析师赵戈接受《红周刊》记者采访时表示：“斗鱼的Q1盈利数据过于好看了，分部来看，斗鱼的毛利润和经营利润依然为负，毛利率没有改观。之所以净利润扭亏，靠两方面因素实现，一是公司账面现金带来的利息收入，二是货币兑换带来的收入。”

赵戈表示，斗鱼把销售成本压得很厉害，砍掉了很大的营销费用和行政费用，最近也一直在精简人员以及提升人均贡献效能，但短期内能产生多大的效果，还需再观察几个财报窗口。

此外，斗鱼近几年的盈利情况始终被先一步上市的虎牙压过一头。

据招股书信息显示，斗鱼2016-2018年净亏损金额分别为7.82亿元、6.13亿元和8.76亿元；净利率分别为-99.5%、-32.5%以及-24.0%。而虎牙在2016-2018年的净利率分别为-78.5%、-3.71%以及-41.55%；2019年1季度，虎牙净利率为3.89%，仍高于斗鱼的1.22%。除了2018年外的任何时期，虎牙的盈利情况都要好于斗鱼。

斗鱼&虎牙近3年净利率趋势图（来源：时代商学院）

而对于2018年的亏损情况，时代周报分析称，虎牙在2018年有一笔价值22.85亿元的非经常性损益（公允价值变动损益），扣除掉这部分的亏损，虎牙在该年度的净利率已经转负为正，实现了盈利。

斗鱼在2019年一季度的月活跃用户数量高达1.59亿人，比虎牙同期的1.23亿人月活跃用户还要多出3600万。

然而2019年一季度，虎牙的营业收入为16.31亿元，比斗鱼同期的营业收入高出9.5%；净利润为0.63亿元，是斗鱼同期净利润的3.5倍。

在斗鱼活跃用户数更高的情况下，营收和盈利却比不过，斗鱼用户的商业转化不足问题也凸显了出来。

据斗鱼招股书披露，2019年一季度该公司的季度平均付费用户数量为600万，占斗鱼平台月活跃用户的3.8%；虎牙2019年一季度付费用户数量为540万，占该平台月活跃用户数量的4.4%。

斗鱼的付费用户占月活用户比例以及消费转化率上低于虎牙，是其营业收入以及净利润不如虎牙的一大原因。

但这也是直播行业的特性使然，不同的主播能为平台带来的收入区间天差地别，用户活跃与收入转化并不一定成正比。所以头部主播外流才会对直播平台造成巨大的损失。

长期关注美股及中概股科网股的投资人原炜则表示，斗鱼的多元化做得还是好的，其收入对直播的依赖要比虎牙低，在91％左右，而虎牙则在95%左右。

“从长远来讲，斗鱼以直播业务为主，如果还能拓展发展其他相关增值业务，从而降低对纯直播营收的依赖，则公司的发展可能会更健康，只是这条路并不容易走，还需时间予以答案。”

  拥抱资本后会是好日子吗？ 

从资本市场的角度来看，今年是美股上市爆发的一年，特别是互联网科技行业公司，不管是美国本土公司如Lyft、Uber、Pinterest，还是中概股如瑞幸、云集，以及一系列雄心勃勃计划着IPO的公司。

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在美国上市的、估值至少100亿美元的公司数量达到自2000年互联网泡沫时期以来的最高水平，得到风投支持的公司在今年的IPO交易中平均募资4.72亿美元，创下纪录水平。

目前，在美国纳斯达克市场上市交易中国企业有146家，多是以互联网科技型企业为主，其中代表企业有百度、京东、拼多多、网易、爱奇艺、微博、携程等；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的中国企业有80家，代表企业有阿里巴巴、中国移动、中石油、台积电等。

据《2019年美国中概股一季度榜单》统计显示，今年一季度涨幅靠前的中概股，多集中在信息技术（CQQQ）、消费（CHIQ）和医疗保健（CHIH）板块，这也契合了近年来“新经济、新消费”的投资风向。

去年上市的趣头条以80.32%的涨幅位居第一，虎牙、携程分别以74.16%、60.64%的涨幅排在第二、三名，前十中还包括陌陌、新东方、爱奇艺、唯品会、京东等。

而中概股整体在2019年一季度呈反弹之势。第一季度，衡量中概股整体表现的霍特中概股指数上涨28.05%，显著跑赢美股大盘基准指数。二季度受贸易问题的影响，表现欠佳。但随着近期贸易问题得到缓和，有分析称，中概股指数会重新上涨。

Wind数据显示，境外中概股回报倍数2018年以来达到8.43倍，新经济企业的上市为背后投资机构带来了可观的投资回报。

中概股聚集了中国最有希望的一批企业，赴美上市则使这批企业处在一个领先赛道上，接受全球资本，并建立全球化的管理团队和治理结构，更有利于企业的持续融资和运营发展。

作为直播行业上市的“前辈”，虎牙在上市后的经营情况也愈发稳定可观。

斗鱼走向全球资本市场终究是好事，美股市场对中概股企业的商业模式、财务经营、治理结构的系统性影响是其他市场难望项背的。

而上市亦并非终点，只是来到了一个新的台阶，人们也可以期待一下，推动着直播行业前进的资本，这次将如何推动斗鱼在这个直播“收割期”中施展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