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刺猬公社
网课平台的视频镜头中,一位女老师在给一位小男孩上课。
“叫一下妈妈。”女老师对男孩说。
男孩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情愿缓缓开口,“妈妈”。
“我是说你把妈妈叫过来。”
搞不定孩子,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老师们喜欢用钉钉的主要原因是“不卡,稳定”,老师主动选择,学生被动下载。
毕竟不管采取什么形式,能听课才是最关键的。
参与过直播上课的师生,有一半以上的吐槽都是围绕“卡顿”问题。微博用户@改名叫炮仗 曾上过一堂毫无意义的古汉语直播课,“我已经开始上课40分钟了,只听见过老师的一句‘可以听见吗’”。
钉钉背后是整个阿里巴巴集团。突如其来的在家上课与办公的强需求,使得钉钉后台系统峰值流量暴增百倍。为了保障网络授课、群直播等在线业务稳定,钉钉在阿里云投入的海量计算资源,也创下了2小时内,新增1万台云服务器的扩容新纪录。
受到流量冲击的维稳几乎是所有平台首先考虑的因素,底层技术过硬才能让平台在这场战役中活下来,并且争夺更多用户资源。
QQ利用超过10年音视频的技术积累,对抗4倍日常在线用户数的开学高峰;优酷关注到下沉市场、乡村教师群体,着重调整技术,尽可能满足“一台手机和一般网络”下便捷流畅的直播;虎牙直播以固有的平台直播功能体系和稳定的产品力为基础,也希望进而能推进在线教育服务......
超2亿学生集体“停课不停学”之后,接下来在线上课的整体人数已经度过了爆发式增长阶段。直播看不到老师、听不到声音、卡成PPT的故障应该会在日后有所好转。
在线直播的教学需求,也倒逼了平台功能,加速了产品迭代。
QQ也是在直播中备受青睐的平台。它原有的音视频功能主要为社交场景服务,当使用场景转变为课堂时,老师们依照平时的教学习惯,提出许多需求。例如,指定同学发言,按区域分享个人屏幕,最大化保护自己的隐私等。
在过去社交场景服务中没有考虑过的需求,QQ团队也在密切开发中。QQ产品总监夏志勇对刺猬公社说,从有消息说延迟开学到开始网络上课,只有两周左右的时间,这中间产品团队要完成很多的事情,“QQ其实一个有几亿用户的一个大平台,我们日常的开发和更新是非常谨慎的。 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加快速度。”
在2019年,QQ的产品更新频率是每个月一次,但现在,是每周一次。有些功能从发现需求到最终的实现发布,仅用了5个小时。
图源:微博@腾讯QQ
QQ在2月19日新增了“群课堂”功能,班级QQ群里新增了在线演示(分享板书)、远程催收或批改作业、点评及批改等教育特定场景的工具。由于老师们上传和下载课件活跃度非常高,QQ还将三年多未更新的2G存储空间,扩容到10G。
腾讯的另一产品腾讯课堂,也配合疫情期间,推出“腾讯课堂极速版”,10秒完成课堂搭建,简化教师的直播流程,降低操作难度。
为了给学生提供丰富的课程资源,除了学习类网课平台之外,其他“直播中”的平台也没有松懈——它们是短视频和老牌直播平台。
由于平台用户基础大,直播能力较为成熟,许多教师都自发在抖音等平台直播,给学生上课,其中一些老师原本就属于平台教育类创作者。
短视频、直播平台的教育直播更像是一场自下而上的革新,比起提前迎接流量高峰的钉钉和QQ,他们的主动性相对落后一些。
2月6日,抖音、西瓜视频等字节跳动旗下产品联合清北网校、学而思、作业帮等教育机构提供免费课;2月9日,快手与清华大学旗下慕课平台“学堂在线”达成战略合作,2月20日,北大还在快手展开空中宣讲会;2月11日,虎牙直播上线“一起学”大类,随后还针对义务教育专门推出“虎牙一起学”App,屏蔽所有娱乐功能板块,只保留在线教学功能。
因疫情兴起的教学直播中,B站是为数不多主动出击的平台之一。从春节前,B站就开始酝酿“线上学习”活动。
在这场教育直播大混战,B站并不满足于平台角色,把内容的主动权也掌握在自己手中。
B站推出的独家大师课,专门邀请到站内知名up主和专业人士来策划课程。课程方向定在B站用户最感兴趣的硬核科技、趣味性知识内容。
与高校和教育机构合作时,B站也会对整体课程进行筛选和搭配,避免课程的同质化。
B站清华大学直播课
“清北直播课”当属最出圈的直播,“我在B站上清北”也随即成为网友们的口中的一个梗。“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的优势在于EMBA课程,聚焦于宏观经济,为了让清华大学形成差异,我们在协商后确定了通识教育路线。”B站向刺猬公社解释了对“清北直播课”的内容规划。
B站几乎拥有全网最有学习热情的用户群体。2月10号,上海市“实验性示范性高中”格致中学,首次在B站直播教学。不少其他省市的高中生,甚至是大学生也来蹭课,大家一起在弹幕打卡“老师好”“老师辛苦了”。
平台在功能和内容上极速迭代更新,为“线下转线上”提供了多种解决方案和教育资源。
无论是学校还是各类教育机构,在“停课不停学”中,更受重视的是文化课。艺术等非文化课类的培训机构和老师受到了疫情不小的冲击。
刘俞所在的高中在2月3日提前线上开学,恢复的课程只有“高考需要考试的科目”。不论是校方,还是家长,他们在特殊情况下做出了新的考虑,很多课程选项被重新排列放到抉择的十字路口,文化课成了大多数人的第一选项。
“所有的家长都更重视文化课,除非孩子特别喜欢,家长才会让他们坚持(上)艺术类的课程。现在我推荐特色体验课,大多数家长的回复是‘要学文化课的网课,没时间’。”李田野告诉刺猬公社。
李田野是播音主持专业出身,现在正利用考研之余,在线上教4~10岁的孩子关于主持、口才、思维训练方面的课程,也有自己创业的想法。
朋友圈和抖音的公益直播是她转化生源的渠道。很多教育机构的老师都通过免费直播的形式,扩大自己的知名度。通过同城或同地区的推荐内容,还能吸引附近有需求的家长关注。
随着全网直播上课的转变,观看直播公益课的人数有明显增长。尽管如此,家长对艺术类课程的付费意愿降低,导致这类老师或机构的生源流失严重。
王玉菲在北京生活,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她在不同平台给孩子报名了付费的AI互动课,包括英语、语文、科学类等,孩子也参与了一些直播课。“这些直播课包括艺术课、街舞课,是我之前给孩子报的线下班,现在就在抖音免费直播。”
在全员直播教学的浪潮中,另外一种“平台与主播之间”的矛盾出现了
一位妇产科护理学专业的老师在QQ群里反映因涉黄被封;温州一位生物课老师在讲减数分裂时提到“精子卵子”,直播间因违规被封;@讲历史的王老师 在微博提醒教师朋友,政治课、历史课、语文课的一些内容,在讲课时需要谨慎一些......
上网课被封的情况并非首次出现,只是随着疫情期间的大规模直播,集中爆发。
“妇产科老师直播上课被封我以为只是段子,直到今天我妈妈上课也因为涉黄被封了。”一位微博网友如是说。
直播间被封的乌龙事件,先是作为网络上的段子发酵传播,很多人难以理解:既然是教育体系中的正常教学内容,为什么要因为触及互联网的敏感词汇被禁止?
这是同一标准因为不同内容引发的直接冲突。娱乐直播平台制定的内容审核规则大多针对大众主播,此前,娱乐直播平台并没有出现过大规模教学内容登陆的情况,娱乐直播平台原有的规则与教学类内容才有了不兼容的表现。
大家都不容易,学生们不想每天在6、7个直播平台上打卡切换,老师们不想因为没关话筒,吃泡面被学生听到的场景再重演一遍。
“什么时候学校能开学上课啊。”这一次,老师和学生站在了统一战线。
